探寻丰县美食麻酱豆角
2023/4/9 来源:不详图文:程守忠
夏至,太阳直射点位于北回归线,北半球的白昼达到最长,且越往北昼越长。据《恪遵宪度抄本》:“日北至,日长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至者,极也。”此时,丰县老家,瓜果李桃俱已上市,解拉猴多了起来,长豆角进入了旺季。
要想夏至前后,吃到麻酱豆角,最好提前打营养钵育苗,或者把豆角种子点在土壤里,罩上地膜。定植拖秧后,要扎架。其实,温室大棚里的长豆角早已经上市了,只是不是咱们老百姓口中的菜。
一来,价格太高,也不是吃不起,但吃起来心疼,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二来,口感不好。时鲜蔬菜,到了该吃的时间,味道才正宗可口。不到该吃长豆角的时段,你就是把大棚里出产的,小心翼翼焯过水,一试吃,生硬垫牙,再焯几遍,就是熟面了,还是嚼在嘴里,不利索,不熨帖。
三、长豆角、黄瓜、西红柿、南瓜、葫芦、茄子、辣椒、眉豆、冬瓜、笋瓜、韭菜、大白菜、小白菜、胡萝卜、辣萝卜、土豆、香菜,都是咱农家的家常菜,谁家都要栽培一些,只有吃不完了,才卖给别人,也不过分计较价钱、斤两,就是短顾客一分钱,也得给抓一把、掐一掐给补上。
吃自己种植、收获的,最开心。这或许就是农耕文明给予老家人的文化传统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土地,不会随人口的迁移和流动而徙转,季节更不能随着时光的更迭而颠倒秩序。
因此,千百年来,土里刨食的父老乡亲,已经适应了亦步亦趋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庄稼生长、成熟的节奏,就是百姓生命、生活的历程。
农业,是利用动植物的生长、繁殖,获得物质产品的生产过程。我们所能看到的,往往只是农家劳作的一小部分,简直就是冰山一角。
刚刚开春,农家已经数次察看了种子,或者已经到种子商店买好了。适宜的时候,把工具、地膜、种子,往电动三轮车上一放,就下地了,早晚皆可,孤身一人的时候多了。忙完大田地里,就忙活房前屋后了。
小雨天、饭前饭后,就在空闲处,撒上半平车猪羊粪,把地挖出来。也有直接挖垵的,老家人深谙: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点上种子,或者打上营养钵,是需要各自对待的。
像种南瓜、葫芦、冬瓜、丝瓜这一类见土就生根发芽的蔬菜,点上种子,踏实了,插一圈短树枝一类的障碍物,做成一个引人注目的障碍圈,就了事了。
干活精细者,就在旁边扎一个篷,或者搭一个架,就算完工了。长豆角属于粗菜中的婉约者,育苗、或者点垵,都要罩地膜。谷雨断霜后,还不能马上揭掉,掀一半,留一半。有时,寒潮来袭,还得罩上。娇嫩的豆角苗,经不得风霜,不罩上,就可能重新再种,麻酱豆角,就得晚吃半个月了。
入夏了,豆角苗长团棵,就得往架上攀爬了。老家人是不会缺蔬菜的肥、水的,豆角秧也争气,仰着梢尖,虎视眈眈地瞅着上面的攀爬附着物,只要一沾上边,就索住,作为基地,为再往上攀爬打好坚实的基础。不出几天,已经爬满架,菱形状卵型叶片碧绿,三片一簇,豆角花已经长出蓓蕾,玉立尖头,有的鹅黄,有的淡蓝。
才到夏至,解拉猴拉破地狱之门,开启了光明之旅。农家也早已备好强光电筒,只等天黑,就出现在树林里。但见光柱灼灼,明明灭灭,爬在树干上的解拉猴就被逮住,装在盛有清水的容器中。只要不怕路远,不怕草丛、荆棘,不怕熬夜,一晚上逮上百十来个,不在话下。
顶着露水,干了一大早晨农活,太阳已经东南东了。洗漱,喝一碗粥,稍事休息,就忙乎上午的正餐了。如果正好有亲朋好友到来,男主人简直是心花怒放。去小卖店整一捆啤酒浸在新汲的压井水里,顺道摘回来柔长翠绿的豆角,还捎来一马甲袋子变蛋。
男主人必须下厨,他怕孩他娘炕不好新鲜的解拉猴和焯面了头茬长豆角,那可是暴殄天物;丢面子事小,把好东西做得难吃,那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和无能!
孩他娘只有打下手,剥蒜、丢变蛋、择豆角;客人忍不住,想搭把手,早被男主人制止,只要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即可。有时,男主人也把客人吆喝出来,一人吹一瓶凉津津的啤酒。老家人都明白,油炕解拉猴,需要用干净的啤酒瓶底按压,把圆筒状的金蝉碾压成“扁柿饼”,才能做到焦酥美味,食之畅快,无以复加。
焯豆角需要技术,可切成段,亦可焯整个的,不论哪种方式,焯不透,或者焯面了、色泽变黄了,都是败笔。老家的男人,特别是成家立业了,却没有几样拿手的厨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连个麻酱豆角都做不像样,就会吃,挑人家的毛病,狗食!”
锅里水烧开后,再下豆角,老家人一般不切成段,切成段反而焯不均匀。豆角在沸腾的水里,更加翠绿,需要以筷子头轻轻拨动,翠绿更加深沉,火候已经到了。
这时,赶紧下去笊篱搭出来,舀在冷水里,再浸一边新汲的冷水,就要下手捞出来,头是头,尾是尾,根根顺溜,摆在砧板上,切成长短一样的段,整整齐齐码在青花瓷盘中,把调好的带有蒜泥、陈醋的材料水淋在豆角上,把汁水倒出来,要反复淋几次,滋味才均匀入味,最后在碟子芯中浇上麻酱——麻酱豆酱即可上桌了!
这是待客之道。居家下饭麻酱豆角,不要这么繁琐。焯好、切段,喂上精盐、味精,手抓搓捏,味道最好,浇上蒜泥醋汁,再淋上麻酱,佐凉面条,就是不喝啤酒、烈酒,不吃焦酥的解拉猴,不吃劲道溏心黄的变蛋,也足以体味天上人间的味道!
长成个的嫩豆角,最适合凉拌。焯熟,浸了凉水,拈起一根不切段、不加任何佐料的长豆角,空嘴吃,那种感觉相当受用,满嘴熨帖、和谐、清香、沉醉,只有空嘴吃焯好浸凉的野生蘑菇,有这种感觉。
豆角一旦开始长出层层叠叠的长条,那就刹不住车了,有点“洪水猛兽”的感觉!再好的食物,也不能顿顿享用,否则,那是僵化和惩罚。嫩豆角稍微老一下,就长出甲来,再凉拌,口感相当不好。
不过没有关系,炒肉丝、肉片,炖五花肉也很棒。等到豆角秧发黄,粗长臃肿的老豆角暮气沉沉。摘下来,劈去甲,掐成短段,拌上面清蒸。
出锅后,倒在器皿里,熬开豆油泼洒,穿着面衣的豆角“滋滋啦啦”作响,香味迷茫,自调和蒜泥醋汁,那也是一种难得的境界!
早豆角完美谢幕了。篱笆旁,秋豆角已经从地面下探出好奇的头,秋风一吹,短而胖的红豆角又闪亮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