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看看30多年前的渤海渔村年俗是

2022/10/8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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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年就要过去了,农历新年也探头探脑了,人到中年对年的期盼基本上没有了,过年只不过是年轮的增长、生活的劳累、人情上来往,而且也夹杂着世俗的需要从而刺激了市场的消费,最大的诱惑力莫过于那几天假,想来也经常是车马劳顿,身心俱疲。不过小孩子们眼中的年肯定不是这样的,那种兴奋是无可替代的,就连我每每忆起自己小时候过年的情景经常是意犹未尽。

年味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一些习俗构成的,随着地域不同而形式也不同,我的童年是在一个渤海湾的小渔村生活的,那时那地,经济落后、环境艰苦,比一些农村地区还要苦,到处是盐碱荒滩,四季大都光秃秃的,春天没有遍地新绿,夏天刮着潮湿的略带海腥味的海风,秋天没有丰收的景象,冬天更是一片白茫茫的荒凉,但是这不妨碍这里的渔人休养生息,战天斗地,乐观地创造享受着渔村民风与苦乐。

渔村的最大的节日就是农历年,而对于公历元旦一点不重视,每每一进腊月,就能嗅到年味了,小孩子们放假了疯玩,大人们也不用出海了,劳碌了一年的人们去生产队里结算了“分红”,于是家家张罗着忙年,村子附近没有集市,所以父亲要出去很远去赶集,筹备过年用的东西,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家家就是盘算着花最少的钱过最热闹的年,我记忆当中,父亲总是带着一个大帆布旅行袋,起早就走了,然后我们在家盼呀盼呀,下午才回来,然后我们就围着父亲看,确切地应该是围着父亲的大袋子,平日少见几样菜品,一点肉,年画、鞭炮什么的,父亲通常拿出几样零食,此时母亲快手接过去然后一样样发给我们姐弟小部分,防止一下都吃光了,哄着我们等过年再吃,有时父亲会像变戏法一样从大袋子里拿一双新鞋或新衣服当然还有小弟最爱的小花炮让我们好一阵兴奋。

记得有一次,父亲一下子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拿出两件大红色的棉衣,那时叫做防寒服,很时兴的,把我和妹妹高兴极了,还记得有一次爷爷在我们家养病,父亲从口袋里拿出几只桔子放在桌子上,逗爷爷这是什么,爷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石榴“,我们都笑起来了,虽然现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年代冬天里水果真是非常单调并且稀少,纵然集市上有大人也舍不得买,小时候常常一到年下就要感冒一次,印象很深的一次母亲给了病中的我一个苹果,一只不大的苹果,大概是姥姥家给稍来的,我吃了第一口感觉嗓子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天真的忙给妈妈汇报病全好啦!但物质的匮乏丝毫不影响我们童年的快乐。

小孩小孩你别缠,过了腊八就是年,母亲一撕到腊八日历这一页往往会说的话,于是忙年正式拉开序幕,父母往往商定一天吉利日子,无非是双日子——扫房,这是一年中最隆重最彻底的清洁日,寓意把一年的灰尘、晦气等一切不好的东西全部清除掉,全家早早起床,把家具能挪动都挪出来,父亲把房顶通扫一遍,母亲将家具里外擦干净摆放整齐,窗玻璃擦得锃亮,我们小孩子们劳动热情无比高涨,但是只能算是捣乱级的,而且坚持不一会儿便都各找各的伙伴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家好像变了个样。过了扫房日,父亲忙着串亲戚,母亲紧接着洗洗涮涮,衣物不用说了,各种炊具:砧板,盖帘,笼屉,擀面杖等等在水盆中洗涮一通,妈妈的手都是红红的,晾干,我知道这是要蒸年过活儿了,主要就是蒸面花,当地俗语”磕花“。

面花,很多朋友已经很熟悉了,前不外中央电视台专门做了这方面的一个视频报道,这是一种纯面粉加工的面食,事先将面发酵好,然后以食用碱中和,不用发酵粉,然后以几倍于发面量加干面,除了加适量水以及无限大的力气搋之外,什么也不加了,这是我觉得年味最浓最热闹持续时间最长涉及范围面最广的活动,也是我最喜欢的活动,母亲通常把土炕烧得暖暖的,把上面铺的棉被也卷起来,只留下炕席,把大案板摆上,于是我们所有的人都跪在炕上揉面,一大块面揉好分成几块小的揉,小的揉好,再分更小块的揉,直到将一块块面剂子揉得温热,面色软糥、白滑细腻就开始往花模子里填了,这里注意一定要将面填得饱满但不能周边溢出,使点劲压一下,因为这样模子的花纹才能在面团上刻上很深,很立体的花样子,蒸熟了才能得到漂亮的面花,返手面朝下一磕,一个活灵活现的面花坯诞生了。

当然这里不能不说一下花模子,这也是流行在海堡一带一种木制的模子,后来有少量的塑料的,但是还是木质的正宗,能工巧匠在4、5厘米厚的木面上刻出花鸟鱼虫图案的凹槽,图样新颖大方,寓意吉祥,母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多磕点鱼,富富有余“。花样鲜活、图样灵动,刀功逼真的是上品,那时人们自家只不过存一、二个,为了面花图样丰富,花模是资源共享的,这是约定成俗的,所以谁家的模子背面都要做记号的,用完都要还的,所以人们都乐意借出借入的没二话,通常小孩子们便提个小篮子东家串西家跑,一会提回家一大篮,记得我有一次很小的时候,太多了提不动了,邻居笑哈哈的不但借给我还帮我提回来,真是民风淳朴这般。

将印好花样的面坯一个一个有间隙的摆好,先要在稍凉的环境中晾一会儿,什么也不盖,据说这样可以使花纹更清晰美观,然后再放在稍暖的火炕上炀,这可是要掌握火候的,环境不能太热,太热,面花就会炀的太急、太过,这样蒸出来花纹图案不清晰或成了馒头了;如果环境太冷,面不容易炀开,蒸出来死硬不喧腾的,这是过年一大忌,面不发,来年财运不发达呀!所以这完全超出一般食物的意义。

等到可以了,母亲就会架上洗刷干净的笼屉,铺好早早准备下择洗好的麦杆,把炀好的面花整齐间距适宜的摆放在散发着麦香的麦杆上,开始点灶火,平常这种烧火的差事交给小孩子干,因为只要往灶中加几铲煤,打开电动鼓风机一吹,只要火能熊熊燃起就OK,但是这时不行,为防止火力均匀母亲必要亲力亲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前面99次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

待到见证奇迹的时候,锅盖一揭,只觉得屋里蒸汽迷漫,如果蒸得漂漂亮亮,白白胖胖,母亲心情大好,喊“快来点红点了!”,这就是与平时不同了,等到面花熟了,还要一个一个趁热点上红点,讲究的是点上五朵红花点,不讲究的就只有筷子之类的一端醮上食用红颜色液在面花正当中地按就行了,我们家当时是用一根粗高粱杆穰子顶端镶进五颗一厘米长的小细棍,通常这个打点的活我来干,将小细棍醮在红颜色水中甩甩,防止过多滴落,在轻轻摁在面花正当中,顿时一个鲜红喜庆的五瓣花就印在了白白的暄腾腾的面花上,这就是十足的年味!

等待点红点了

虽然同是面粉制作,面花同一般家常面食区别之处除了外形上新颖美观,口感上有嚼头,面香十足,凉透了,越干越好吃,越嚼越香,那种天然的麦香萦绕满口。母亲通常放在院子里阴凉的角落一口大缸,里面放少半缸水,上面放个一层层箅子,上面再放上凉透的面花,再把缸盖好,放一个正月没问题,如果想吃,直接从缸里拿出来就可以吃,当零食吃,吃得满嘴掉沫沫,有点酥酥的感觉,上锅上一熥,就象新出锅的一样,麦香四溢,白白嫩嫩,令人食欲大增。如果面花蒸得满意,预示着来年好兆头,此时母亲骄傲得很,去串亲戚母亲也要象征性地带上一些。原先这是海堡及周边人家独有的习俗与手艺,现在市面上都有卖的了,而且很有市场,据说大部分工艺还是延续以前的工序,而且口碑较好的还是出自于海堡人家!

轰轰烈烈的面花活动一般持续到小年,腊月二十三,是大年的序幕,是第一声鞭炮响起的日子,母亲早早将旧年贴在灶台边墙上的灶王爷的画揭去,把新买来的贴在原先的位置,还点上一柱香,我小时候问过:妈,你啥时候买的?母亲赶紧纠正我:别说买,是请的,我往往捂着嘴乐,心里说:封建迷信!

晚间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来,不象现在市面上的大地红的声音碎碎的,脆脆的,那时时兴震耳欲聋的大鞭炮,哎呀,听的小孩子们甚至大人们都心潮澎湃的,于是催促着父亲也快点鞭,我们捂着耳朵聚在大门口,通常小孩子们都在胡同口,兴奋地笑着叫着,当然还有固定的吃食——粘糕与糖瓜,粘糕大家很熟悉,糖瓜大概是麦芽糖原料制作的吧,形状圆圆的,脆脆的,粘粘的,甜得有些咸了,一人分两个,说是今天灶王爷上天,对玉皇大帝言好事,用糖瓜把嘴粘上,不说坏话,光说好话,鞭炮为了让他老人家路上走得快些,俗语:辞(音)灶。但是有一条禁忌,就是家里有亲人在外面没赶回来的,是不会放鞭炮的,当时大妈家三哥在外当兵,就不放炮竹,说是这样就把三哥给辞外边了。

接下来的日子,年味愈浓了,时不时有好热闹的人们聚在一起敲起了年鼓,本来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电脑,手机等娱乐设备,所以咚咚的鼓声更让人不由自主的往上聚,常常看到这个场面:敲鼓敲到了兴头,将棉衣闪了去,只穿个单衣在那抡着鼓锤,夸张地做着动作,好象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抡出来,四周敲铙的更是忘乎所以,时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时而两脚高高蹦起,四周围观的人们也要摩拳擦掌想试一把,总之这一切一切无不是在渲染着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气氛,人们忘记了一年的辛劳,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在这咚咚的鼓声里宣泄着单纯的快乐,人生至高点却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更为忙碌,当然是指大人们,母亲好象每天都围着灶台转,家里每天都热气腾腾的,做肉包子、做菜包子,做豆包,那时好象要把家里好吃的都要做出来,大人们拼命做饭,量还很大,但是我们对这个没有吸引力了,每天还在为过年做着我们自己的准备,女孩们盘算着自己的新衣服什么样,头发上扎的红绸子,妈妈买好了没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在小伙伴们面前可炫耀的好东西------,男孩子们呢除了每天在外面可以撒欢的疯跑,因为只有此时大人们好象对他们调皮宽容很多,想得最多的可能就是我家里有多少各式鞭炮可以在过年放,过瘾的放。

盼着盼着到了腊月二十九,父亲一早起来清理门楣,院落,打浆子,就是用面粉加水煮成糊状,准备贴对子(即春联),在堂屋挂一年挂一次的祖谱,这都是过年祭祀用的,更要给船上也贴上诸如“乘风破浪”、“一帆风顺”、“鱼虾满仓”的红红对联,此时沿河岸一走,一艘艘停泊在岸边大小船更是旧貌换新颜,而且贴完后要放挂鞭,以示庆祝,等到每家每户红艳艳的春联都贴好了,连绵不断的鞭炮声过后,这个不大的荒凉贫瘠的小渔村好象着了盛装一样焕然一新,空气中都弥漫着欢天喜地的味道。

母亲准备好过年祭祀祖先的供品,当然有之前蒸的品相最好的面花、有鱼、水果、之类的,可不能小觑这件事,请不要粗鲁将这归为封建迷信一谈,尽管这种作法确实有迷信之嫌,在从前科学不发达而又在比较落后的渔村,人们祖祖辈辈依赖着村边的大海以及挂着白帆的小木船繁衍生息,能上山莫下海,想想太理解了,人们天天驾着帆船在变换莫测的大海上,而且海上通常是无风三尺浪,没有精确的天气预报数据,没有牢固的抗险系数高的大船,更没有先进的导航仪器,有的只有海堡人家与自然相搏的斗志及祖辈们积累下来海上作业的丰富经验,尽管如此,还是方圆几里还是能惊闻到海里的噩耗,老人们都说大海最干净了,只要人死在海里,当时无法打捞到,早晚海水把尸首送到岸边,当地称其“死老大”,不知为什么会写这些,有些扯远了,我犹豫是不是把这段给删了。

所以纯朴的海堡人民便很自然地将生命的安危归于神灵的庇佑,这权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与美好的期盼吧!别的不说,比如一些方言,最忌讳“翻”字,船翻了,是最不好的事情,这个字就用“划”字代替,比如,把饼翻过来,一定说成把饼划过来,我从小就这样说,从没发现有什么不妥,长大以后离家上学被别人提醒,我才注意到,可见是根深蒂固了,不信你去海家去听一听!

腊月二十九,母亲照例做一道保留“大餐”,炸油饼,那时油条鲜有卖,为了大年三十能拌饺子馅,或许其实就是为了我们解馋,中午母亲将早早发好的面,加上盐做成一个个小圆饼,然后在油锅中炸成金黄色,咬一口真香,经常是母亲一边炸,我们围着一边吃,而且母亲为了将锅内的油底不浪费,让它物超所值,再炖一锅大白菜粉条,也是一个字:香。这顿饭真就是过年的第一顿大餐,全年也是吃得热火朝天,写到这里我都感到要流口水了,即便现在很容易吃到也肯定滋味不复当年。

年三十前夜,我们都舍不得睡,仔仔细细感受着大年来临的每一分钟的兴奋,因为明天我们要起大早吃那顿一年当中最丰富最热闹的大餐,从最早的一碗白菜炖肉到后来的满满一桌子菜,那种与众不同的喜悦是一样的浓,不过长大以后发觉其实人在大冬天4、5点钟起来就大吃大喝的的确不符合人体生理的自然规律,而且除了海堡之外别的地方大都是在除夕晚上,那样全家举杯同庆,鸡鸭鱼肉,酒香果甜,比较恰当,可是沿海一带都是在大年三十清早太阳没出来之前全家聚餐,可是这是隔年饭,早已经超出了果腹的意义了,这顿饭必须丰盛,团圆,而且必须有适量剩余,这样才能寓意年年有余。

所以为了这顿饭,父亲必须从除夕前夜就开始准备,该煎的煎好,该炖的炖好,记忆中我们都恋恋不舍的睡着了,父亲还在厨间忙着,母亲此时往往打理着我们的新衣服,而且往往我半夜醒来,母亲还在缝纫机前忙着,那是母亲给我们用新布的下脚料做件假衬衣,就是民间俗称的假领子,因为没有袖子没有前胸与后背,穿上棉衣里面只把它的重要部分领子翻在老式家做的棉衣外面,在那时看来又省布又体面又洋气,在左邻右舍面前大人都觉得有面子,所以母亲往往通宵达旦不辞辛劳为我们姐弟三人尽可能的一人一件。

千呼万唤,除夕这天来了,通常是清晨5点多,在我们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母亲一改平时呵斥的口气,用那种宠爱喜悦的声音招呼,“快起来快起来了,过大年了------,多少年了在我记忆中一直是这样,于是我们尽管困得要命,也打着哈欠,家里所有的灯都是亮的,而且每年一到年下,母亲总要叮嘱父亲把照明用的灯泡换个亮些的,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年的气息震得浓到了极致.

我们一点不留恋暖暖的被窝,也不发癔症,都起来了,现在想起来有点象军训听到起床号一样,厨房里阵阵响起炝锅的声音,空气中充溢着诱人菜香,堂屋里挂好的族谱前母亲也早已摆好了各色贡品,摆好了几双筷子,花色悦目且隆重,而且还在香炉里燃起了几柱香。

从小我对这些感到神秘兮兮的,很小的时候我问过母亲,那么多好东西是给谁吃的,母亲总说是给老祖宗和神吃的,我总是有疑问:老祖宗是谁,神又是什么,我问为什么看不见他们,东西也没见变少呀等等,母亲就避而不答了,她也无法解释清楚,逐渐长大慢慢意会了,传说大年三十一到,上至天神下至地鬼都在外面游荡,当然也包括各家仙逝的祖宗灵魂也要回家过年,所以人们为了显示虔诚,也为了保佑自己家人财两旺,就在除夕很早就去外面把神请到自己家过年,而且请神的责任都是家中德高望重的男主人去,至于怎么去请,上哪去请,因为人们都是在天还黑的时候去做,我仍在梦中是无从知晓的,我曾问过父亲,他也是笑而不答,而母亲经常调侃两句:你爸爸去的最早了,请的神都是好神呐“!

很快全家就座在饭桌前,桌子上摆上了不同时期认为最丰盛的家宴,后来的岁月,而且父亲还有酒,我们小孩还有饮料,锅里还有一顿绝对吃不完的白米饭。父亲坐在正座上,我想他老人家每每此时最有成就感了,母亲给我们夹菜,还象电视中大家一起举杯敬酒,气氛好极了,母亲此时最和蔼,她极力哄着我们,因为过年的时候越快活,喜庆,来年就会越顺利、越红火,所以我们通常也比平时胆子大些,可以比平时任性一些。

说起任性,不能不说一下自己的糗事,是很小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小伙伴们提着小灯笼在胡同里玩,不是象现在卖的灯笼那样喜庆精致,那时只不过是手工做的几根木棍架起一个架子,然后再镶上玻璃,上面引出一根提系便成,很粗糙,但是谁要是拥有一个,别人那个羡慕,我于是跑回家和父亲软磨硬泡,父亲是个木匠,放下手头的活,几下就给我钉好了,可是外面的玻璃大既有些困难了,于是他找了块透明塑料布给我糊起来,也很好呀,中间给点了蜡烛,于是我兴高采烈地提着跑出去显摆,刚出大门,一阵小风吹来,火苗一摇晃,一下就把塑料布给烧没了,这下可不得了,跑回家大闹天宫了了一场,后来不知用什么给哄好的,反正自己是胜利了,要在平时,那可不敢,从那以后母亲一到年下就叮嘱父亲先把小孩子们玩的给备好,因为她始终觉得,过年是孩子们的快乐节日,有了孩子们的欢乐,这个年才有年味,才有生趣,才显出家的温馨与年的吉祥。

吃完这顿大餐,母亲拿出在我们心中温习无数遍的新衣服,更是让一个小女孩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了,母亲也更有耐心地给梳好小辫子,扎上粉红的花绸子,穿上新罩衫,新鞋子,把我们穿在里面的“假领子”翻出来,完了还不忘在眉心给点个红点,弟弟则分给一包小红鞭和一把父亲自己用木头刮的小手枪,小鞭是那种基本没什么杀伤力的儿童们放的那种,弟弟为了将欢乐延长些,把它们拆开拿一根燃着的香一个个间隔着,好象有了这个叭叭的响声,才提醒着盼了一年的“年”是真的来到了,真是过年闺女要朵花,小子要个炮,老话没错!

母亲在这一天早早催促着父亲把水缸接满水,因为水寓意是财,来年财源滚滚,父亲由于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早上又喝了点酒,饭后要睡上一会儿,而此时母亲便忙着包除夕夜要吃的饺子了。

为什么要包这么早呢,这是因为这顿饺子比较重要,各道工序要费些时间,量也大,据说是按人头或是盖帘为计量单位,而且饺子成品要有剩余的,虽然是天气冷,但把生饺子包好放一个对时再煮,且不能破,这就要求面皮硬些,不容易瘫软,馅也不能太大,面且捏饺子边沿不要有皱褶,讲究平整,因为这样以后的生活才能平安顺畅,不沟不槛的,馅嘛,我所经历的就是以白菜为主,加上豆腐粉丝油条等,一些谐音不好的涉及杀生的,比如:虾米、鸡蛋呀都不放,更别说肉类了,连茐花都不放,因有谐音:冲“,只放姜,而且最好今天不动菜刀等一些带有”杀气”的工具,面剂子最好用手拽,可是也有的人家过年包荤的饺子,不知怎么回事,好象听老人们讲,因为他家祖传历来就是包荤的,不能乱改,只有一种情况改,就是在这家如果更改了人口(亡故或新生)才能改,好诡异!

小时候包饺子那是大人们的事,我们早已经飞出家们,也是胡同里在外面跑得都是焕然一新的小孩们,那时候没电脑、手机、游戏机、甚至电视还是稍大些才有,节目没现在丰富,孩子们都是凑群玩,一只自制沙包、一个小玻璃球都能玩的热火朝天。

就象现在我和儿子说起小时候,孩子惊讶,什么玩具也没有,小孩们怎么过呀,是呀,那个只求温饱的年代,一块水果糖都是奢侈品,可是那时的小孩子是最幸福的,上学没有压力,放学没有补课,不用担心成绩名次,整天和伙伴们在自然的天地里尽着天性的玩耍,那种不是建立在金钱与物质上的玩乐,是一种用儿童的眼光与想象在这个纯自然的游乐场中发挥,那种天性的不受约束的撒欢,其实对一个孩子的成长与心理是多么的宝贵与道德,每每想到这些,不由得发出现在的孩子们被培育成了温室的花,心理,生理是是不是完全扭曲了儿童的天性,为了安全整天闷在室内面对网络虚拟世界,过早地背上了考高分的十字架,为了不输在起跑线周末也背着书包四处补课,可怜的孩子们!最起码我是对你们心痛的!

这天,母亲还嘱咐我们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比如说关上门,不能说关“死”门,不说“翻”个面,要说“划”个面,不说“没了”等等,屋子的地上瓜子花生壳也不要扫,大人说那是福,不能把福气扫地出门,香炉里的香要及时焚上,因为家里有神-----弄的那时我老是自律性特强,好象旁边总有人监督一样,下午母亲总要哄我们睡点觉,晚上好守岁,可是我们哪能安静地在屋子里呆一会儿,那太不可能了,好象外面有无穷的吸引力,通常父母由于多少天来忙碌,他们没特殊情况要休息一下,以便晚上盛大的,最隆重的除夕活动,自从有了央视春节晚会以后,就不用说了,这是人们大年夜的主要娱乐方式。

可是最值得一提的是没有晚会之前,简单的晚饭之后(在海堡一带最丰盛的年饭在早上已吃了),父亲总要出去,说去“道恼”或是“道扰”,到底说法是什么不重要了,只是大意是去今年一年内家有白事的人家去慰问下的意思,这也是当地流传下来的淳朴民风,不管它是内容还是形式,体现了人们心底善良纯朴的乡情。母亲为了安全怕我们除夕夜到处乱跑,所以太晚了,我们姐弟几个就在家里,通常是父亲领着我们玩纸牌或在门口放点小花炮,总之玩什么都是有兴头的,因为屋子里到处灯火通明,胡同里每个大门口也亮着灯,这就足以比平常为了省电到处是黑漆漆的感觉好多了,因为在那个年代,可能由于电力紧张,虽然是通了电,但是经常停电,我童年的记忆就是经常在点着蜡烛写作业,可是为了让人们过个好年,在过年这几天是不停电的,因为在过年前,村子里的电工就挨家挨户地检查线路,保证让老百姓过个光明的春节,真是够人性化的。

母亲也通常把平时积攒的美味零食也统统拿出来,一一分给我们,那时母慈子孝,家庭气氛很祥和,而且印象最深的是,母亲将存放了许久的大石榴剥皮,将石榴籽剔在盘子里,颗颗红粉粉水灵灵的石榴籽上面再撒上洁白的棉白糖,酸酸甜甜,那种滋味一生难忘。

待到守夜快12点了,往往同一个大家族几乎同时开始烧水下饺子,没有手机电话怎么守时呢,答案就是听外面鞭炮声,饺子快出锅了,一定要在院子里放一挂最高级最响亮的鞭炮,这样才有最好的彩头,父亲为了让大年夜的鞭炮更震耳欲聋,通常把精心留的鞭炮放在热炕头烘半天,后来想起,真是有危险,煮饺子的烧火平常用煤,但是母亲往往把一些干柴提前备好,大年夜烧木柴,寓意“财旺”,母亲常说姥姥家专门大年夜烧芝麻秸杆,节节高呀,还有煮饺子,妈妈不让我们小孩子乱说话,不能说饺子破了,不能说饺子没了,反正一些不吉利的话严禁说,我们也不去帮忙,海堡一带流行吃饺子前要洗脸洗手,就象每个早晨起来那样,也是,午夜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不同的是母亲总要拿出新毛巾。

饺子熟了,要先祭祀,俗称“发纸”,家中长者带领全家老少,在寒冷黑暗的院子里,摆好贡品,烧纸,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后面跪着的我感到气氛庄重,天气真冷啊,完事后全家就围坐在饭桌上吃饺子,筷子须用新筷子,而且坐的位置也按着规矩,不能冲太岁,太岁是个什么东东,我人生过半也不清楚,而且年年方向不一样,再聊聊大年夜的饺子,我从小爱吃饺子,偏爱白菜素馅的,我家年夜饺子一直是白菜主打,大年夜的饺子这个味道可能是配料特别亦或是场景不同吧,跟平时不一样,反正我总是吃很多,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肯定不止一个人有我这种体会,要不在市里某门店招牌打出“年三十饺子馆”,店主颇有头脑啊!

饺子吃的匆匆的,因为作为家里的男丁还要及时去给家族里的长辈们磕头拜年,女孩没什么事,重男轻女重要体现,但这样也不错,躲在温暖的屋子里舒服啊!外面鞭炮此起彼伏,屋内迎来客往,喜气洋洋,年的气氛达到了空前高潮------

待到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昨夜睡得晚,但是今天是乡亲们都来彼此串门拜大年,所以母亲又早早督促我们起床,打扫门庭,父母拿出认为自己最体面的衣服精心“装扮好”,然后就左邻右舍,呼朋唤友,往是同一大家族,女辈一伙,男丁一群,个个从精神面貌到衣裤鞋袜全都簇新、喜笑颜开,串东家走西家,进门先给堂屋所供家族神灵磕头,再给此家中最长者磕头拜年,而每家里接受众人”朝贺“的尊者往往早早迎出来,谦让着不让磕了,让着进屋喝茶抽烟、吃糖磕瓜子,有时不经常见面,彼此关切询问着家长里短,一年生计,若有新添人口比如新生儿或新娶媳妇便更喜上加喜得奉迎,总之见面发财也好,插科打浑也罢,总是善意的嘻笑一堂,此时人间没有烦恼,只有喜乐。

小孩子此时没什么规矩啦,尽情放飞吧,穿着新衣服,三五一群,拈着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压岁钱,去小卖部买些早已觊觎的小零食,小玩艺,或满大街胡同捡当时没有爆的哑炮竹,回来拆开倒出火药积聚在一起用纸包好,把纸点燃飞跑远处看着“哧哧”一股火焰升起,那叫一个兴奋,过瘾,尽管那时安全意识环保意识很淡漠,可是还是原生态的童年让我们无比的留恋。

初一下午,大人们这几天着实辛苦,都会休息下,父亲经常这个时候有句话,忙年忙年,这年就过去了,每当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就有点黯然,不禁嘟囔:“要是每天都过年多好”,奶奶听到后噗嗤一笑“傻丫头,这天天过年,咱不都过穷了嘛”。

好快呀,过了几十个年了,儿时那种年味早已封存记忆中,时光从未因为你的留恋而慢些,也没有因为你的难捱而快些,它总是匀速流逝,任你发呆或是抓紧,不经意间留给你的都是回忆了,一元复始,只不过是四季的轮回,人们的自我安慰罢了,哪有重来过,生命的年轮驶过,呀呀学语幼儿变成白发苍苍老者,亦漫长亦瞬间,但是过年的仪式感还是有的,亲朋团聚,可观的假期、稍放纵的消费,一些民俗民风的重现等都是让人期待的,观日历还有几天鼠年将至,让我们积极乐观的期待明年国家安泰,百姓和乐、工资涨涨、房价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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